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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by 土手作 逸菁

做著作品的時後,總希望可以找到投緣喜歡的人,也希望可以從作品中,談談陶作與使用者之間的感受與流動。

Wabi-Sabi,是一個很難描述的美學詞彙,從Wabi-Sabi的概念裡,似乎找到可以貼近土手作的語彙。

 

在這裡,想談論的,是關於”存在與造型的關係”。

當一個物件去掉所有「非功能性」的設計之後,它能傳達什麼,讓人感受到甚麼?

如果說,這個存在不對外進行任何的指涉,它是否能夠被看見?
如果被看見了,看到的,將會是什麼?

 

想藉著這個部分的審美感受,希望能貼近土手作的美。

 

舉個例子,是隨自然而生去的落葉和嫩葉。

落葉,隨著生命的歷程轉換而飄落地面,這時你看到了它,看到了殘破的葉脈,斑剝枯黃的葉面,或許蟲啃噬過後的痕跡,葉子的生命光芒幾乎黯淡消逝。但隱約的,在心裡看到了一個生命軌跡,那軌跡展示著過往所有的生命脈絡,初生,茁壯,波折,繁盛….,所有的故事瞬間在時間和空間裡交織著。這是片悄然黯淡的葉子,但持續的,展現著那輕微,卻難以忽視的存在。

或是,看見了叢叢小草嫩葉在土壤中初生,才剛形成了一個簡單的輪廓,無法辨識,無以名狀,你往這不知為何的小葉深深凝視望去,好似望向虛空,但裏頭那伺伏的蓬勃力量,好似大氣蒸騰,無限的膨脹。

這時,關注力轉移,對焦的視覺離開了,初生的嫩葉,即將分解的枯黃落葉,回到了他的日常現實,剛剛出現在我們心中的觀感,隨之流轉,悄然淡去。

若說還存在著甚麼,依稀可以說是一種回憶,或是在心深處裡,對生命的珍視。

 

這種視覺美感,遊走於無的邊界上,退淡而不鮮明的軌跡(註1),持續停留在記憶點某處,散發著微微溫暖。

 

有本書裡是這麼寫的:

「當傍晚降臨郊野,旅人尋覓擋風遮雨的掩蔽處。他發現到處都長滿高聳的燈芯草,於是割下一捆捆的草,將它們豎立在原野上,並將頂部綁緊束好,就這樣,一座草屋出現了。第二天早上,在繼續接下來的行程之前,他鬆開燈心草束,一瞬間草屋又瓦解消失,回歸成為廣大草原上的草堆之一。表面上原野恢復原樣,但遮蔽處的短暫蹤跡仍然保留。燈芯草上總會有輕微扭曲或彎折過的痕跡,而在草屋夜宿的記憶也會留存在旅人的腦海中。」(註2)

 

這是一個沒有被複製的旅程,每一步,都是一個軌跡,每一縷,都是一個呼吸,不刻意去做什麼,不刻意去成為甚麼。

回到在做土作的過程裡,沒有模具,沒有尺規。每次,都從散亂的土團開始。核實,拍按,堆捏,塑形,反覆。每個的形狀和角度,都重新的,反覆的對準心內的平衡,除此之外,沒有其他的設計。這不是刻意的,其實是做不出刻意設計的作品。

 

因此作品,隱約的,似乎沒有特色的,難以被關注。

 

但若細細的凝視望去,看見,悄悄的軌跡,或許是盤緣的起伏,或許是土的裂痕,或是土受窯燒,高熱穿透土而產生質變後,微微的色澤漸層變化,像是一路來的故事,似乎悄然已逝,但又透出那每一步伐,走過的痕跡。

 

這是,我的手作的存在,關於陶作們的美感。關於被看見了,故事因應而生,當視覺流轉,它便隱匿消逝,卻依然存在。每一次的使用,故事軌跡便接著延展,像是,跟你訴說著一輩子的故事。

 

註1:文字參考自〈給設計者、生活家的日式美學基礎Wabi-Sabi〉,P41。
註2:文字段落取自〈給設計者、生活家的日式美學基礎Wabi-Sabi〉,P41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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